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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 ? 醫鬧現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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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   醫鬧現場

◎還不如死了算了◎

“所以?”夏至手指捏著莫星喬手肘的衣袖,晃了一下。

“那天也是我的生日。”莫星喬點頭。

“哇!好巧誒!”夏至睜大雙眼,雖然之前已經想到了這一可能,可得到了準確答案的她還是很開心,“我們以後可以一起過生日!”

“說什麽呢?”莫星喬又順手地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。

“本來就是嘛!”夏至撒嬌,“同一天誒!反正你沒有女朋友,我也沒有男朋友,一起過個生日怎麽了嘛。”

“我們不是朋友嗎?”夏至已退為進。

“我吃好了,先走了。”莫星喬避而不談。

“唉,等等我呀!”夏至看他走了,飯也不吃了,趕緊端著餐盤跟上前去。

兩人並肩離開餐廳,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眾人看在了眼裏,於是八卦雲風四起。

“之前不是還在追霍主任嗎?”徐樂聽完楊菲菲的敘述,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表情,她搖了搖頭,“嘖嘖嘖。”

“被拒絕了唄。”楊菲菲聳了聳肩,漫不經心地說,“而且那實習生才二十出頭誒。”

“你沒聽說過嗎……”楊菲菲手肘輕撞徐樂,“男人永遠喜歡18歲的女生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笑聲戛然而止。

徐樂餘光瞥見一個男人肩上挎著一個布袋子,邁著左搖右擺的步伐走進急診大廳,他兩顴泛著潮紅,眼神漂移,頭轉來轉去像是在找尋什麽。

“這人有點眼熟。”徐樂輕聲嘀咕。

男人經過護士分診臺時踉蹌了一下,他咒罵了一句,繼續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。

“我想起來了,”徐樂腦海內靈光一現,“這是之前醉酒住到ICU去的那個人!”

“他來幹嘛?”徐樂和楊菲菲面面相覷。

——

“霍主任,我是心胸外科醫生,有個患者需要會診。”

“來了。”霍湘放下手頭上的零散工作,將手機放在一邊,穿上白大褂走出診室。

她穿過長廊走到病區,電梯正在一層一層下降,將手放入兜內,這才發現手機忘了拿,她囁喏一聲,“算了算了,應該也沒有什麽事。”

右眼不停地跳動,霍湘用手捂著右眼,莫名感受到一陣心慌。

恰巧這時,電梯門打開了,徹底斷了糾結,霍湘走進電梯,電梯裏只有她一個人,很快就到了病區10樓,心胸外科。

“霍主任,需要會診的是我們的10床患者,叫朱高產,今年72歲,”管床醫生陳容推了推眼鏡,“3天前因嚴重冠心病行CABG,術後常規硬膜外鎮痛,今天老爺子說還是覺得很痛,並且伴有大量汗出,他不想加止痛藥的劑量,所以想問問霍主任你看,有沒有什麽中醫輔助治療方法。”

CABG,即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,是一項大型的開胸手術。

霍湘知曉病情後走到病* 房內,朱高產正平躺在床上,他有些瘦小,人幾乎要淹沒在寬大的病號服內,緊鎖著眉頭,面目猙獰,額頭上肉眼可見的汗珠滿布,花白的頭發也被汗水打濕成一縷一縷的。大型手術後,他的精氣神還沒有恢覆過來,面色慘白,嘴唇有些紫黯,低聲地哼唧不停。

“大爺。”霍湘走到他的身邊喚了一聲。

朱大爺睜開雙眼,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,隨後又緊鎖著眉頭,僵硬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。

他的老伴擔憂地看著他,幫他揉捏著小腿和手臂的肌肉,試圖緩解一些他的不適,可用處不大。

“大娘,你老伴這幾天出汗都這麽多嗎?”

“哎!是啊,衣服濕了一身又一身,他自己說汗都是痛出來的,”大娘努了努嘴,“醫生說加點止痛藥的劑量,老頭子偏說忍得住,我看他哪裏像是忍得住的樣子!”

“你不懂……”朱大爺聽她這麽說,忍著痛反駁,聲音低微無力,“止痛藥用多了……要上癮……你懂什麽……”

“是是是,醫生都不懂,就你懂!”老娘忍不住嗆聲,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來。

朱大爺似乎是用盡了全力,艱難地瞥了一下嘴,偏過頭去不再出聲。

霍湘笑了一下,把手搭在大爺的手腕上,大爺的手腕很細,骨骼分明,指腹下的脈搏跳動得並不明顯,隨後她用力了一些,才終於探到了一根極細的脈搏緩慢得在跳動。

“大爺,舌頭讓我看一下。”

舌質淡白,舌苔薄白。

“大爺,你要不想加止痛藥,要不要試試中藥啊?”霍湘問了一句。

“中藥啊?”大爺緩緩開口,“有用嗎?”

還沒等霍湘開口,大爺又問:“不會加止痛藥吧?”

看得出來大爺對止痛藥是很避諱了,霍湘笑著搖了搖頭,“當然不會啦,就是中草藥熬煮的湯藥。”

“試試吧,試試。”大娘先說了,揮著手,“小姑娘,別管他,我做主。”

“哼。”大爺鼻腔帶出聲音,又轉過頭去,“試。”

醫生辦公室內此刻鬧成了一團,好幾個醫生捧著手機圍成一團,面容嚴肅,罵罵咧咧。

霍湘有些奇怪,正想掏出手機看看發生了什麽事,卻又響起自己的手機落在了診室。她找了一臺電腦坐下,點開會診記錄單書寫記錄。

“患者朱高產,男,72歲,CABG術後疼痛伴汗出,坐臥不安,頭汗為主,四肢冰涼,面色慘白,精神萎靡,脈沈細,舌質淡白,舌苔薄白。”

“這也太血腥了。”霍湘突然聽到一位醫生發出唏噓,“血染急診科了屬於是。”

急診科?血染?

霍湘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,心尖揪了起來,呼吸也不透暢。她靠在椅背上仔細聽著他們的交談。

“據說是因為一個新醫生延誤治療,導致這個人多花了很多錢……”

“蔣由……好多血……”

“齊越禮……手臂……”

霍湘徹底坐不住了,她站起身走到醫生旁邊,深長地呼吸了幾下,聲音帶著顫抖,“你們在說急診科怎麽了?”

醫生將手機遞給霍湘,她接過手機的手止不住輕顫,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鮮血,地上還有一把沾滿鮮血的水果刀。

霍湘只覺得眼前一黑,雙腿發軟,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,她一手扶著桌面,繼續滑動手機界面,沒有看到其他圖片,只有“據說”、“好像”……

她在人群中找到正在關註前方動態的陳容,語氣焦急緊張,語速很快,“陳醫生,我先走了,會診記錄等會補,你開個醫囑。”

還沒有等陳容回覆,她沖出了辦公室,一部電梯正停留在25層,一部又才剛下去,她在樓梯間跺著小步,手機沒帶,她甚至無法乘坐職工電梯。

電梯一直停留在25層,不知道是運了個什麽鬼下來,霍湘轉身跑到消防通道,三階並一階跑跳著下樓,好在才10樓,下樓梯總是會快一些。她穿過長廊,快速跳動的心臟已經快要到極限一樣,分不清到底是因為緊張還是奔跑。

急診大廳,半小時前。

徐樂終於想起了那人。

“你說他不會來找事的吧?”徐樂坐在護士臺探出頭去。

話音剛落下,尖銳的叫聲傳遍整個急診大廳。

“救命!救命!”呼救聲從不遠處的診室裏傳來。

徐樂習慣性地跑出分診臺,沖向聲源處。男人用水果刀指著蔣由,診室裏一個女人抱著她的小孩躲在角落裏,尖叫聲就是她傳來的。

徐樂下意識後退了一步,將落後一步趕來的楊菲菲擋在後面,兩人一齊靜悄悄地向後退了幾步,她轉過頭去,低聲囑咐,“找齊主任。”

男人好像又喝了許多酒,“就是你們!我喝醉花了我好幾萬,我沒有錢!”

蔣由在男人不顧分說闖進來的那一刻就按下了警報鈴,當他掏出刀時,他首先護著那對母子走到角落,隨後擋在兩人面前,還試圖和他講道理,“你當時的酒精含量太高了,如果不透析人就會面臨死亡。”

“那就讓我死!我去哪裏弄這麽多錢,還不如死了算了。”大概是戳到了男人的痛點,他一下子癲狂了,揮著刀直接沖到蔣由身前,隨意地舞動著水果刀。

男人在酒精的影響下,負面情緒操控著軀殼,用力砍在了蔣由的手臂上。蔣由抓住男人的手腕,向外帶著胳膊旋轉,他突然感受到一陣劇痛,手指順勢張開,刀具砸在瓷磚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。男人左手捂著右手的手腕,整個人佝僂著,好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,蔣由松了一口氣。

他捂著傷口,擋在那對母子之前,護著他們繞著墻走到門口,驚慌失措的女人帶著還不知事的小孩趕緊逃出診室。

齊越禮從辦公室趕來,邁著倉促的腳步,看到蔣由的診室門口圍著一圈又一圈的群眾,不怕死的人舉著手機,距離持刀的男人大概只有幾步遠,蔣由被包圍在裏面,齊越禮看不清情況,還好可以聽見他的聲音傳來,他懸著的心墜入原地,恢覆了心跳。

可還來不及放松,男人彎下腰,右手的麻木疼痛已經緩解了,他撿起了刀又沖向了蔣由,好像一只全然喪失了理智的喪屍,只憑借著上頭的惱怒行事,揮刀亂砍。

蔣由左右閃避,男人卻好像提前知道他的下一步動作一樣,把他推到在地,正揮刀架在他的脖頸。

人群中又傳來驚呼聲,有些人捂住了眼睛也不願挪動腳步,齊越禮見勢不妙,一邊脫下白大褂,扒開人群,從側面一腳踹在了男人的腰窩,他跌坐在一旁,蔣由趕緊爬了起來。

他和齊越禮站在一旁,眼神時刻註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,防止他再次行動。安保人員也終於趕來,男人見大勢已去,突然揮刀劃過自己的頸動脈,血液飛濺,甚至沾染到天花板上。

他躺在冰冷的白色瓷磚上,血紅色的噴泉順著脖頸淌到地面,很快地面上印染成一片鮮紅。

男人睜大著雙眼,毫無生機。

人群高聲尖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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